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俄乌冲突与美国大选的外部压力

2024年伊始，美国政治风险咨询公司欧亚集团预言，今年将是欧盟的“焦虑之年”。从外部的俄乌冲突和美国大选，到欧盟内部的政治换届，欧洲正遭遇空前的挑战。尽管2024年已经过去一半，欧洲议会大选尘埃落定，但欧盟的新领导层换届尚未分晓。英法仓促举行国会选举，北约领导层换届也已启动，新的政治生态尚在酝酿，各种势力正在互相试探。欧盟的焦虑似乎有增无减，从政治精英到普通民众，人们惴惴不安地关注着未来的发展，中欧关系也因此蒙上了浓重的阴影。

地缘经济焦虑的主要表现

对自身竞争力下滑的担忧是欧盟地缘经济焦虑的主要体现。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曾在2020年年初发出感慨，“欧洲不能沦为中美竞争的竞技场，而应该成为参与其中的竞争者”。然而，欧洲在新兴颠覆性技术领域的国际竞争中，已被中美甩在后面，需要奋起直追。近年来，关于提升欧洲竞争力的智库报告和学术文章大量涌现，欧盟及其核心成员国（如法国、德国、荷兰、意大利）出台了众多科技政策和产业战略文件。

冯德莱恩的挑战

尽管出台了诸多政策文件，冯德莱恩上任以来，欧洲在国际技术与经济竞争中的颓势不仅没有逆转，反而有所恶化。欧盟的GDP总量相对于美国和中国的比例在不断下降。此外，2022年以来的俄乌冲突、巴以对抗和红海危机等地缘政治变局，对欧洲而言更是雪上加霜，导致能源危机和经济滞胀，并出现产业空心化的迹象。

新的政治动向

随着欧盟领导层换届的临近，欧洲政治决策层部分人士面对颓势与困境，产生愈加强烈的“竞争力焦虑”。2024年2月，欧洲央行执行董事施奈贝尔直言，“欧洲正在输掉信息技术革命”；曾担任欧洲央行行长和意大利总理的德拉吉从4月下旬以来多次发表演说，强调“从长期看生产率水平就是一切”。这些人士对欧洲在新兴颠覆性技术领域相对于中美的差距痛心疾首，主张在产业政策、财政税收和资本市场等领域强力推进欧洲一体化，布局全欧洲协调一致的生产链体系，以防范地缘政治风险。

“韧性”成为政策焦点

当前，“韧性”逐渐成为欧盟地缘经济焦虑的聚焦点，频频出现在欧盟政策文件和欧洲智库报告中。提升供应链“韧性”，乃至整个经济体系的“韧性”，成为欧洲决策层的重要政策目标。欧盟已出台约36份政策文件，将增强“韧性”视作提升欧洲对外竞争力的关键。增强“韧性”主要包括减少对中俄等国的“战略性依赖”，在技术研发、产品制造、物资供应和跨境贸易等经济运行的各环节，避免资源和能源或特定产品急剧短缺，确保经济能够平稳运行。

外部供应链的多样化

在外部，欧盟追求“供应链的多样性”，借助欧盟“全球门户”架构和美国主导的“全球基建与投资伙伴关系”与“矿产安全伙伴关系”等小集团式多边协作框架，对亚太、中东、非洲和拉美的“战略支点”区域提供发展援助，以确保欧洲能够持续获取“战略性”和“关键性”的资源与能源。

内外政策的挑战

尽管内外政策不断翻新，欧盟对“韧性”的焦虑仍没有缓解。2023年6月出台的《欧洲经济安全战略》25次提到“韧性”，而2024年5月出台的经济安全现状评估报告则32次提到“韧性”。欧盟周边的地缘战略环境进一步碎片化，面对冷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战略困境，欧洲政治精英莫衷一是，进退失据。

美欧关系的复杂性

拜登政府组建各类“技术联盟”和“产业联盟”，诱逼欧盟在中美之间“选边站队”，意图将欧盟纳入美国主导的战略同盟体系。然而，美欧经济竞争加剧，美国借助《通胀削减法》等推行以邻为壑的政策，也将损害欧洲的产业政策。尽管美欧关系紧密，但美国已被欧盟视为“经济风险”的重要来源。